李學宜對於眼前的景象，完全懵了。

她預料不到，表白會演變成求婚！太快了！她甚至還在糾結沒有一個夏行之表白她答應的完整過程。他就直接給她求婚了。

今晚沒有月光，沒有星光，只有亮如白晝的燈光，和超高瓦數的目光。

“怎麽，還不合標準嗎？”

鉆戒是多少克拉的，她不清楚，只知道比夏慕林的大了不少。鉆石的光折射到眼睛裏，很炫的一個點。

她想想夏慕林跟她求婚才是多久前的事，然後真的準備去結婚又是多久前的事，接著跟他曲終人散，很快又跟了夏行之速度來了個二人模式，如今再次經歷求婚……這節奏，是說她太風流，還是太兒戲，抑或是夏慕林果斷不是她的真愛，夏行之才是她的命中註定呢？這節奏，她要瘋的……

“給點提示好嗎？”夏行之略略挑高了眉頭，樣子有些可憐巴巴的，“這麽多人看著，給個臺階吧。”

李學宜看著她眨眼，很高頻率的那種，然後不自覺地就漏出來了一句，“你還沒說過你愛我。”

夏行之緩緩就笑了，一點一點地勾起唇角。他扶著她的肩膀，眼睛微彎，低聲說：“愛不是要說出來的，愛是要做出來的。”

“流氓！”

“你想歪了不是？”

李學宜吊起眼，“這個還能有什麽可想歪的，就是我想把它想正也不行！”

夏行之笑得更滿，輕輕道：“愛難道不是要身體上管溫飽，精神上管解悶，隨傳隨到，想你所想什麽什麽的表現出來的嗎？難道嘴上說說就是愛了？”

李學宜頗有些呆滯地看著他，“你確定你都能做到？風雨無阻，全天候待命？”

夏行之眨眨眼，又抿了下唇，嘴角微微隱著笑意，“我盡量。”

“那還是不行。”李學宜一口回絕。

“為什麽？”

“等你做到了就行了。”

夏行之抓住她的手把戒指套進去，“等你是我老婆了，就能做到了。”

李學宜想去拔戒指，卻在夏行之一聲“嗯？”之後縮了手。太沒有骨氣了，她明明最萌的是他的金屬皮帶扣，又不是他的聲音……

手指上多了個閃耀耀的圈這事很快就被崔寶珠發現了。崔寶珠只看了一眼，很快便別過了眼，裝作什麽都沒看見。

李學宜卻覺得她媽的動作太大了，她放下碗筷，在桌子底下把戒指轉了轉。可那麽大一粒鉆石總不能轉到下面去，她就那樣摸著，覺得有些硌手。

李寶來擡頭看她，“怎麽不吃了？”

李學宜抿抿唇，“飽了。”

崔寶珠悄悄地撞了下老公的手肘，然後繼續吃飯。

於是李寶來也楞楞地，看著女兒“哦！”了一聲之後繼續低頭吃飯。

李學宜在心底默默嘆了口氣，這演技怎麽可以這麽不專業呢，還不如直接跟她挑明了。“我吃飽了，先上去了。”

她坐到床上，摩挲著戒指。想當初她就是想釣這樣的金龜婿來著，可如今戒指圈圈都套在手上了，她反而又心思不定了。估計就是節奏太快了，加之被夏慕林橫插一腳，亂上加亂。

【我要試婚。】

【不對。我要試愛。】

【不對不對。】

她還在打著下一條的開頭【反正……】，夏行之的電話已經進來了，強行地擠掉她發信息的頁面，她要麽接，要麽拒接。最終她選擇了接。

“要出來嗎？今晚的月亮很好。”

就這麽一句，李學宜就奔了出去。可是，夏行之帶她去的地方卻是電影院。她在黑漆漆中問他：“不是去看月亮嗎？”

夏行之反過來問她：“你要看月亮？”

李學宜默默低頭，默默無語了。她期盼著，期盼著的呀！

夏行之拉著她起來。

“去哪？”

“你不是說看月亮嗎？”

次奧！怎麽能這樣！還非得她來安排約會行程嗎？李學宜在心裏腹誹，但當到了江邊，從江面上看著歪歪扭扭卻又一閃一閃的澄黃圓月時，瞬間就雀躍了。

兩人沿著江邊一直走，清靜的月亮倒影被熱鬧的河邊燈景所代替。人也越來越多。

李學宜看著江中游輪船只，抓住夏行之一只手說：“要不我們也上去吧？說實話上次去藍藍姐那，還是我第一次上游輪呢。”

夏行之五指□□她的指縫中把她勾過來，“嗯。”含糊的一聲回應，接著便摟著她低頭吻了下去。

“嗯！”李學宜睜著兩眼，然後在他越來越強勢的進攻中軟化下來，緩緩地也閉上了眼。她本質上還是個純潔的好姑娘，根本沒經歷過這樣激烈的唇槍舌吻，一會會就不行了，抓住他的衣襟還沒往下滑。

夏行之微微一笑，松開唇，手上卻箍得更緊一些，“你覺得這樣……是不是做比說的好？”

李學宜捂著嘴大口大口地喘氣。

夏行之笑著拿開她的手，“呼吸不過來了還把嘴巴也堵上。”

李學宜“呼嚕”了兩聲轉動舌頭，眼睛瞟過旁邊一雙雙圍觀的眼睛，才低聲說：“我舌根疼……”她委委屈屈地看著他，“你弄的！”

夏行之在人潮中把她緊緊地擁在懷裏，笑起來。

李學宜的鼻子嘴巴就磕在他的鎖骨上，張嘴就給他來了一口。

咬得並不是很重，微微的麻中帶一點癢。夏行之貼在她的耳廓上說：“我愛你，真的，太愛你了。”

李學宜原本是要看月亮的，要麽星光也行，但現在她只能從他脖子的一小塊地方看見後面璀璨的街景和人群。她悄悄地把手從他後背上收了回來，抵在他的胸前。她覺得自己正一點一點地墜下去了，這個自己從一開始就看對眼的金龜婿。

夏行之呆了李學宜上船，不是游輪，是游艇，麻雀雖小，五臟俱全。

江風吹來，在這個初秋的夜晚還是挺冷的。城市的天空，再晴朗的夜晚也只能是看見屈指可數的星星。小小的一點分散在墨藍色的巨幅天幕上，那光閃著也是冷的。

李學宜搓著手臂走上甲板，坐在夏行之的身邊，很自然就被他攬了過去。

“冷？”

“還好。”

夏行之沒再說話，只是擁著她吃了會江風。突然他又問：“你愛過慕林嗎？”

李學宜沒想到他能轉得這麽快，還轉得這麽不適時宜。是江風吹多了，把他吹得神經打亂了嗎？夏慕林這個名字就不能在他們之間提！“還……”

“還是不要答了。”夏行之接過她的話說下去。

她的答案明明是否定的，否則搭上一個“還”字也不搭調，他還不要聽了。李學宜在他懷裏偷笑著。

“嗯，你還是告訴我，你愛我不？”

“呃……”

夏行之低頭認真地看她。

“這個問題……”

夏行之眨眨眼，再次否決，“算了，這個也不要答了。”

李學宜樂了，轉身跪在甲板上，雙手搭著他的肩膀，“過了這村沒這店哦。”

夏行之微微擡頭看她，眉毛一挑，“你確定這是我要聽的？”

李學宜得意，“誰能擔保啊。”

夏行之伸手去捏她臉頰，“得。我總能聽得到。”

李學宜站起來往船艙走，“誰能擔保啊。”

夏行之也跟著進去，攬著她再次轉了話題，“我們什麽時候結婚？”

李學宜緩緩地轉頭，眼睛艱難地從眼角處往斜後上方瞄，對著他微彎的眼睛，抿了下唇說：“你確定，你說的是認真的嗎？”

“怎麽不是呢？”

李學宜轉身，卻低著頭，“結婚……得各回各家，各找各媽……確定。”

“嗯……還得確定禮金和嫁妝是麽？”

李學宜不得不擡頭，“你是真的認真的……”

夏行之彎唇一笑，勾起她的下巴再次低頭又要親下去。

“不！”李學宜撇過臉，“一會舌頭讓你一卷，又要疼了。”

夏行之微笑變成大笑，撫著她的頭發說：“那可怎麽辦？疼愛疼愛，疼才是愛的表現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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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寶來匆匆被老婆召回來，一進屋就看見自家女兒危襟正坐地聽著她媽說話。

“我跟你說，不行。”崔寶珠有些急躁，卻想不出更多更新鮮的詞來。她看一眼老公，還是重覆了那話一遍，“我說不行就不行。”

李學宜一直雙膝並攏，雙手放在膝蓋上，頭微垂，眼睛看在地毯的一朵大花上，漸漸虛之、化之，只剩下一坨濃烈的顏色充斥著整個眼眶。她被夏慕林的那次打擊過，已經沒有了從前的堅定。父母不同意她也能理解，也早就想到。這樣的難題，不應該由她去解。

崔寶珠看她一副心思神游的狀態，急了，“我說的你聽見了沒？”

李學宜擡眼，眨巴了一下，“嗯，聽見了啊。”

崔寶珠狠狠地捏著川字眉看向老公，打了個眼色讓他來，自己則進了廚房。

李寶來坐到旁邊，靜了好一會，問：“要結婚？”

“啊。”

“跟夏行之？”

“嗯……”

“那個大你十一歲，比我才小九歲的人？”李寶來說：“別逗了，我叫他什麽？小夏？小行？小之？”

李學宜突然覺得她爸此刻就挺逗的，無論表情還是說話，於是“噗。”地一聲就笑了出來。

“你還笑！”崔寶珠出來一手就戳在她的額頭上，“你還笑！你以為人家真的愛你？人家愛的是你家的山地！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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